亲差人跑遍整个大临,各种珍贵的药材、补品日日供养,好歹是从老天爷手里又挣走了这两年。 最后那几个月,父亲已经不上朝了,他抱着母亲日日坐在院子中那棵柳树底下,而我,则破天荒的被允许陪在身旁。 显然,这个主意是母亲出的,因为父亲一点也不愿意我在那儿碍眼,他想和母亲单独待在一起,但是又不愿意违了母亲的愿,所以只好允许我在旁边。 她变得像一个母亲了,在生命中最后的一段时光,她的目光停留最多的就是我的身上,那目光温和而又悲伤,让那时年仅十二岁的我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一个不曾被父母爱过的人是抵挡不住这样的眼神的,我吸着鼻子不想哭出来,最后还是在她温柔的那一声“阿寻”中奔溃大哭。 病痛已经折磨她太久,从前冠绝京城的无双容貌此刻更多的显出疲惫。 奇怪的是,很多人都惧怕死亡,可是母亲并不害怕,就算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她也并不惶惶不能终日,相反,她眼中闪动着说不出道不明的光,像我这样的人是永远也不会明白的,那是对自由的渴望。 一个被不爱的人囚住的人,就算身在这座宅院里,但是灵魂中每一处都会散发着自由的光。而现在,我那困住母亲一辈子的父亲,马上就要连母亲的身体都困不住了。 她走的那天是京城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平日里不是下雪就是阴风阵阵的烦人天气被暖阳所取代,她头上戴着一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银色步摇,脸上带着祥和而又宁静的浅笑。 “傅景珩。” “嗯。” “记得好好照顾阿寻。” “好。” “傅景珩。” “嗯。” “我死后想和沈追葬在一处。” 父亲不说话了,母亲便叹了口气,“生前你用阿寻威胁我不准我离开也不让我死,生后你还是不愿放过我吗?” 我看到父亲整个人微微颤抖起来,好半响才听见他答:“………阿禾,别这么对我,求你。” “好吧。”母亲极疲惫的勾出一抹笑来,呼吸越来越慢,窒息的感觉让她说话很是费力,但那些字却一字一句格外清晰:“那就祝我们下辈子再也不要相见吧。” 她说完这句话后,整个人卸下力气,右手被父亲握在手里,左手则划下来跌在了自己的衣裙上。 整个院落都安静下来,再没有了说话的声音。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悲伤到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眼泪,只是麻木的走出院落,听着院外丫鬟婆子们跪了一地,小声的啜泣声在周围萦绕。 她们在哭少了一个对他们和煦的主母,而我,也不会再有能叫做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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