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是我,我有罪。
那女老师揪住妈妈头发的手并不松开,继续问道:看你那趾高气扬的派头,你不是扬头吐气目空一切吗,今天怎幺头朝下噘着了,你还敢不敢抬起头来呀?妈妈双臂紧紧地勒在背后,纹丝动弹不得,任由这女人摆弄着,仍旧按部就班地回答:不敢了,我低头认罪。
那女老师这才象是出了气,狠狠狠地揪了妈妈的头发来来回回拽了几下后,又朝着妈妈的脸上,啊呸!呸!呸!地连啐了三口唾沫,这才松开手走开去。
两个同是公社中学的女老师显然对这女人的行为不满,小声地议论:可轮到她斗争别人了,瞧她那副德行!看人家样样比她强,忌妒,借批斗报复呗!大会继续进行着。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近距离地站在三个已经被斗了一个多小时的坏分子的面前,呆呆地看了好一阵子,突然跑回到妈妈的怀中,把小脸蛋贴到妈妈的耳朵边上,小手指着直直跪着又高举着双臂的地主婆,悄悄地说:妈妈,那个老婆儿给打哭了。
她的妈妈却说:活该,他们是坏蛋,坏蛋就该打。
折腾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后,带了孩子的女社员有的开始起身回家了,刘部长招呼了半天招呼不住,只好宣布大会结束。
社员们回家睡觉,一直蹲着观摩批斗会的四类分子们则开始在民兵的持枪押解下动手清理社员们散落在地上的砖头、梨核、瓜子壳等杂物,却没有人给七个五花大绑着的四类松绑,而没有得到命令,七个挨斗的四类分子也全都按照刚才挨斗的姿势继续噘着,没人敢动一下。
许还周本来比群众更早离开了会场,但在群众散去后,他又不知从什幺地方回来了。
那个给他扛椅子的民兵对着七个刚刚挨过斗仍然没有松绑的四类分子命令道:罗长年、罗开群、李大有,你们三个滚回家去等候处理,刘占元、杜万里和鹿一兰留下,继续接受审查。
那三个允许回家的四类,低头回家了。
被勒令留下的三个人,加上我的妈妈共四个人,则被带进了我家的里屋,全部集中到东间屋地上,一个一个面对着墙壁直立着站好,由那名负责给许还周扛椅子的民兵持枪看押。
这时许还周发现了我,便宣布他要对阶级敌人进行审查,事关机密,勒令我离开家去别处等候,不得到通知不许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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